第4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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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醒了？”隨著低語稍顯冰涼的手撫上額頭, 然後稍觸即離。
張繼也是碰到才想起自己剛從外面進來, 擔心自己帶來的涼意沾染上對方忙撤手, 揉搓了兩下才又放上去，感受到那比昨日正常許多的溫度，心裏終於松口氣。
方言靜靜從下往上看他, 等到他收回手，這才開口：“小叔怎麽了？”
“你都聽見了？”張繼攔住他欲起身的動作，“天開始變冷了，昨天來得匆忙沒有帶厚衣, 小叔趕回去拿了, 中午就回來。先別起, 外面冷。”
方言一聽, 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子便也不逞強, 見到床邊張繼穿著也不厚不禁眉頭一皺, 往裏移了移, “你也上來捂捂，別自己一會也著涼了。”
“嗯。”張繼也沒有拒絕當即合衣坐上床, 卻只拉過被子一角壓在了腹部。
方言瞥了他一眼沒有再勸，重新翻身平躺合眼一會又睜開。經過昨日及昨夜的沈眠，這會只餘身子睡多後的疲乏，腦子已經清醒，理智也全都回籠。
對於昨日自己的某些任性表現他也都當成隨著病好一起消散，暫時性失憶。而清醒過來聽到天氣變化就又忍不住擔心家裏的事情，還有大姐現在如何了, 昨日和今日醒來他都還沒見過她。
“我姐呢？”想到就問。
“昨日本來大姐也是要跟著一起來的，但是後來見小叔跟來了，就留下了。放心，我拜托小嬸過我們家去陪她，不會有問題。”
方言聽了理解的點頭，雖然當今社會對女性還是諸多寬容，可是像他們這些小地方其實還是各種條條框框加諸在女性身上，不止，就是小哥兒也是差不多，所以小心點沒錯，免得就容易招來閑言碎語。
“我覺得已經好得差不多了，等小叔回來就回去吧，家裏的蠶房還沒換紗簾，絲線也還沒弄……”
“我說過你現在主要負責養好身子，其他都別說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對上張繼黑沈的眼，方言慫包地默默閉上了嘴，半晌才又輕輕道：“我餓了。”
“……”張繼沈默了一下，想及隔壁也還有兩個小的同樣還沒有吃過早飯，想想道：“我出去買，你老實躺著，我去叫小錦小寶過來陪你。”
“哦。”
張繼下床出去叫人，沒一會就領著小寶小錦回來了，小錦還好有些清醒了，小寶都還揉著眼但也沒鬧脾氣，大概準備入冬，天也亮得晚，不然平時這個時候他也基本已經起床了。
只是今天氣溫突降比較饞眠賴被窩而已。
不過當看清床上醒著的方言後，兩個小家夥頓時都清醒了，都不用張繼吩咐馬上開心地跑過去踢掉鞋子就爬上床。
“言哥言哥你好了嗎？”
別看小寶年紀小，身子也比小錦有肉，可是速度一點不比小錦慢，扭著小屁股蹬著小肉腿三兩下就上去了，趴到方言旁邊開心地問，聲音同樣蓋過小錦。
方言朝上看著擠到旁邊的兩顆腦袋，忍不住露出了笑來，點點頭：“嗯，已經好了。”
“真的嗎？太好了！”兩人齊聲歡呼。
張繼走過來給了一屁股一個小巴掌，“都到被子裏蓋好，衣服都沒穿就跑出來了，是想也生病吃藥嗎？小寶，別擠到你哥麽，也不能吵到他休息知道嗎？二哥出去給你們買吃的，都要乖乖的，做得到嗎？”
“嗯嗯~”小寶猛點腦袋。
“我知道了，繼哥，我會看好哥哥和小寶弟弟的。”
“很好。”
張繼不吝嗇地個人讚了一下，就想出去，方言卻把人叫住。
方言坐起身，“要不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，來都來了，我也好久沒有來鎮上了。”
“而且這裏還留有你以前的衣服嗎？”在張繼開口拒絕前，方言搶先又問，“既然這裏是你…爹娘以前買來給你念書用的，應該也備有衣褲的吧？”
張繼沈默了一下，看著三雙齊刷刷帶著期冀望過來的眼睛，最後微微點頭，微冷著臉丟下句話就出房間了。
“等一下。”
目送他離開，方言小寶小錦對視一下，齊齊伸手擊掌了一下，小小聲地歡呼了聲。
搞定！
等張繼沈著臉捧著衣服回來時，床上三人又是一副乖巧模樣，原姿勢等在那裏眼巴巴望著門口等他，見到他那一瞬間，眼裏齊齊一亮。
張繼：“……”突然覺得衣服下面的手指有些癢呢。
“我找了一下，還有幾件我前些年留下比較好的，應該合你們穿。”過來一個個發件長衫給他們，最終沒忍住，還是一人蹦了一個腦門。
“哎喲~”
“……”
“看什麽看？哥打錯了嗎？一個個的都不聽話。”說著張繼還特意睨了方言一眼，別以為他不知道，這還不都是他搞出來的。
方言放下捂額頭的手，自認理虧，默默接過衣服來要套上，一只修長的手又攔住了他。
頓時方言不禁怒目而視，又怎麽著？是想出爾反爾嗎？
張繼冷冷瞥他一眼，然後又遞過來一套外衫，方言一看是自己的，頓時河豚鼓如漏氣一般又嗖一下癟了回去。尷尬地笑著結果來，發現居然是幹凈的，有點驚訝。
洗過的？
“昨兒洗好的，你不比這兩皮小子，先穿你的再套這件，免得再著涼，不說小叔回來見了說我，就是郎中那也不好老麻煩人家今天又跑一趟咱們這。”
“嘿嘿，謝謝。”
語氣糟糕，但是動手幫忙的動作卻挺細致。方言不好意思笑笑，卻也沒有亂動，任由他幫忙，旁邊已經自己穿好的小寶和小錦，睜著雙大眼睛看著他們，半晌後齊齊沖彼此做了個鬼臉。
***
鎮子確實挺小的，就是兩條街就如個十字街道般，只是不是筆直而已。
不過人口倒也不少，就算不是趕集日，街上來往的人也蠻多的。而早些年被送到鎮上來上學堂的張繼就比方言他們三個要熟悉得多。即使這三年多沒經常來，張繼依然能熟門熟路地領著三人找了就近的一個攤點。
點了三份面，一份雲吞，坐下等面上來時張繼才發現選錯了地。店面小，裏面就擺下一張臺，如今已經有人了，其他都是門口擺了長臺供客人坐，以往倒沒什麽，就是今日降溫，坐在外頭就怕方言不小心又吹了冷風再發熱。
方言忙伸手拉住欲起身打算換地方的張繼，微笑道：“其實你真不用這麽緊張，我感覺睡了一覺起來已經好很多了，平時我也沒有那麽容易著涼的，估計就是最近老是想著趕緊把東西弄出來，所以才會累到的……現在已經不礙事，我聞著這裏的東西挺香，肯定好吃，我現在餓得真不想再走了。”
最後用可憐巴巴的語氣道，臉上帶著討好乞求。
張繼垂眼看他，聽著他帶著撒嬌意味的話，望望四周還是妥協了，只是去跟老板要了碗熱面湯回來，分給他們先喝點墊墊肚子。
聞著面湯，方言特沒出息地吞吞口水。其實他也沒說謊的。許是生病剛好點，昨日又被灌了那些特苦的藥湯，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，聞著那些香氣他確實有點走不動路的感覺~
捧起湯碗正想喝，發現張繼卻沒動，這才想起這人只分了三份，他自己卻沒有的。
想了想伸碗過去在張繼面前的倒了些回去，“你也喝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張繼頓了頓，在三雙眼註視下端起了碗，方言三人這才低頭去吹著氣小心喝湯。
“張繼？還真是你啊。”
張繼唇剛碰到碗沿，身後忽然響起一個驚訝的女音。
眼神一閃，張繼依然淡定地喝了一口還有熱湯的面湯，完後才一臉茫然地回頭去。
來人看著正面確定了，嬌柔的面上閃過一絲嫌棄，特別是瞧見他手裏拿著的碗和旁邊方言小寶小錦三人一樣的時候，嫌棄更明顯了。
只是這些很好地隱藏在了驚訝以及三分驚喜裏邊。
“真巧！你怎麽在這？你大哥也真是的，都不告訴我一聲，要是知道你要來鎮上，我就讓人過來請你去我家坐坐吃頓飯了，也不用大早上坐外頭喝這點湯水填飽肚子了。
啊，我是張春燕，還記得我嗎？”
“……”
方言放下碗，回頭上下打量了那少女一眼，回頭，“這誰呀？我們家親戚？我之前怎麽沒見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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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繼也是碰到才想起自己剛從外面進來, 擔心自己帶來的涼意沾染上對方忙撤手, 揉搓了兩下才又放上去，感受到那比昨日正常許多的溫度，心裏終於松口氣。
方言靜靜從下往上看他, 等到他收回手，這才開口：“小叔怎麽了？”
“你都聽見了？”張繼攔住他欲起身的動作，“天開始變冷了，昨天來得匆忙沒有帶厚衣, 小叔趕回去拿了, 中午就回來。先別起, 外面冷。”
方言一聽, 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子便也不逞強, 見到床邊張繼穿著也不厚不禁眉頭一皺, 往裏移了移, “你也上來捂捂，別自己一會也著涼了。”
“嗯。”張繼也沒有拒絕當即合衣坐上床, 卻只拉過被子一角壓在了腹部。
方言瞥了他一眼沒有再勸，重新翻身平躺合眼一會又睜開。經過昨日及昨夜的沈眠，這會只餘身子睡多後的疲乏，腦子已經清醒，理智也全都回籠。
對於昨日自己的某些任性表現他也都當成隨著病好一起消散，暫時性失憶。而清醒過來聽到天氣變化就又忍不住擔心家裏的事情，還有大姐現在如何了, 昨日和今日醒來他都還沒見過她。
“我姐呢？”想到就問。
“昨日本來大姐也是要跟著一起來的，但是後來見小叔跟來了，就留下了。放心，我拜托小嬸過我們家去陪她，不會有問題。”
方言聽了理解的點頭，雖然當今社會對女性還是諸多寬容，可是像他們這些小地方其實還是各種條條框框加諸在女性身上，不止，就是小哥兒也是差不多，所以小心點沒錯，免得就容易招來閑言碎語。
“我覺得已經好得差不多了，等小叔回來就回去吧，家裏的蠶房還沒換紗簾，絲線也還沒弄……”
“我說過你現在主要負責養好身子，其他都別說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對上張繼黑沈的眼，方言慫包地默默閉上了嘴，半晌才又輕輕道：“我餓了。”
“……”張繼沈默了一下，想及隔壁也還有兩個小的同樣還沒有吃過早飯，想想道：“我出去買，你老實躺著，我去叫小錦小寶過來陪你。”
“哦。”
張繼下床出去叫人，沒一會就領著小寶小錦回來了，小錦還好有些清醒了，小寶都還揉著眼但也沒鬧脾氣，大概準備入冬，天也亮得晚，不然平時這個時候他也基本已經起床了。
只是今天氣溫突降比較饞眠賴被窩而已。
不過當看清床上醒著的方言後，兩個小家夥頓時都清醒了，都不用張繼吩咐馬上開心地跑過去踢掉鞋子就爬上床。
“言哥言哥你好了嗎？”
別看小寶年紀小，身子也比小錦有肉，可是速度一點不比小錦慢，扭著小屁股蹬著小肉腿三兩下就上去了，趴到方言旁邊開心地問，聲音同樣蓋過小錦。
方言朝上看著擠到旁邊的兩顆腦袋，忍不住露出了笑來，點點頭：“嗯，已經好了。”
“真的嗎？太好了！”兩人齊聲歡呼。
張繼走過來給了一屁股一個小巴掌，“都到被子裏蓋好，衣服都沒穿就跑出來了，是想也生病吃藥嗎？小寶，別擠到你哥麽，也不能吵到他休息知道嗎？二哥出去給你們買吃的，都要乖乖的，做得到嗎？”
“嗯嗯~”小寶猛點腦袋。
“我知道了，繼哥，我會看好哥哥和小寶弟弟的。”
“很好。”
張繼不吝嗇地個人讚了一下，就想出去，方言卻把人叫住。
方言坐起身，“要不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，來都來了，我也好久沒有來鎮上了。”
“而且這裏還留有你以前的衣服嗎？”在張繼開口拒絕前，方言搶先又問，“既然這裏是你…爹娘以前買來給你念書用的，應該也備有衣褲的吧？”
張繼沈默了一下，看著三雙齊刷刷帶著期冀望過來的眼睛，最後微微點頭，微冷著臉丟下句話就出房間了。
“等一下。”
目送他離開，方言小寶小錦對視一下，齊齊伸手擊掌了一下，小小聲地歡呼了聲。
搞定！
等張繼沈著臉捧著衣服回來時，床上三人又是一副乖巧模樣，原姿勢等在那裏眼巴巴望著門口等他，見到他那一瞬間，眼裏齊齊一亮。
張繼：“……”突然覺得衣服下面的手指有些癢呢。
“我找了一下，還有幾件我前些年留下比較好的，應該合你們穿。”過來一個個發件長衫給他們，最終沒忍住，還是一人蹦了一個腦門。
“哎喲~”
“……”
“看什麽看？哥打錯了嗎？一個個的都不聽話。”說著張繼還特意睨了方言一眼，別以為他不知道，這還不都是他搞出來的。
方言放下捂額頭的手，自認理虧，默默接過衣服來要套上，一只修長的手又攔住了他。
頓時方言不禁怒目而視，又怎麽著？是想出爾反爾嗎？
張繼冷冷瞥他一眼，然後又遞過來一套外衫，方言一看是自己的，頓時河豚鼓如漏氣一般又嗖一下癟了回去。尷尬地笑著結果來，發現居然是幹凈的，有點驚訝。
洗過的？
“昨兒洗好的，你不比這兩皮小子，先穿你的再套這件，免得再著涼，不說小叔回來見了說我，就是郎中那也不好老麻煩人家今天又跑一趟咱們這。”
“嘿嘿，謝謝。”
語氣糟糕，但是動手幫忙的動作卻挺細致。方言不好意思笑笑，卻也沒有亂動，任由他幫忙，旁邊已經自己穿好的小寶和小錦，睜著雙大眼睛看著他們，半晌後齊齊沖彼此做了個鬼臉。
***
鎮子確實挺小的，就是兩條街就如個十字街道般，只是不是筆直而已。
不過人口倒也不少，就算不是趕集日，街上來往的人也蠻多的。而早些年被送到鎮上來上學堂的張繼就比方言他們三個要熟悉得多。即使這三年多沒經常來，張繼依然能熟門熟路地領著三人找了就近的一個攤點。
點了三份面，一份雲吞，坐下等面上來時張繼才發現選錯了地。店面小，裏面就擺下一張臺，如今已經有人了，其他都是門口擺了長臺供客人坐，以往倒沒什麽，就是今日降溫，坐在外頭就怕方言不小心又吹了冷風再發熱。
方言忙伸手拉住欲起身打算換地方的張繼，微笑道：“其實你真不用這麽緊張，我感覺睡了一覺起來已經好很多了，平時我也沒有那麽容易著涼的，估計就是最近老是想著趕緊把東西弄出來，所以才會累到的……現在已經不礙事，我聞著這裏的東西挺香，肯定好吃，我現在餓得真不想再走了。”
最後用可憐巴巴的語氣道，臉上帶著討好乞求。
張繼垂眼看他，聽著他帶著撒嬌意味的話，望望四周還是妥協了，只是去跟老板要了碗熱面湯回來，分給他們先喝點墊墊肚子。
聞著面湯，方言特沒出息地吞吞口水。其實他也沒說謊的。許是生病剛好點，昨日又被灌了那些特苦的藥湯，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，聞著那些香氣他確實有點走不動路的感覺~
捧起湯碗正想喝，發現張繼卻沒動，這才想起這人只分了三份，他自己卻沒有的。
想了想伸碗過去在張繼面前的倒了些回去，“你也喝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張繼頓了頓，在三雙眼註視下端起了碗，方言三人這才低頭去吹著氣小心喝湯。
“張繼？還真是你啊。”
張繼唇剛碰到碗沿，身後忽然響起一個驚訝的女音。
眼神一閃，張繼依然淡定地喝了一口還有熱湯的面湯，完後才一臉茫然地回頭去。
來人看著正面確定了，嬌柔的面上閃過一絲嫌棄，特別是瞧見他手裏拿著的碗和旁邊方言小寶小錦三人一樣的時候，嫌棄更明顯了。
只是這些很好地隱藏在了驚訝以及三分驚喜裏邊。
“真巧！你怎麽在這？你大哥也真是的，都不告訴我一聲，要是知道你要來鎮上，我就讓人過來請你去我家坐坐吃頓飯了，也不用大早上坐外頭喝這點湯水填飽肚子了。
啊，我是張春燕，還記得我嗎？”
“……”
方言放下碗，回頭上下打量了那少女一眼，回頭，“這誰呀？我們家親戚？我之前怎麽沒見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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